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食人獸---8---
八、
聽得到搖籃曲的歌聲。
睡夢中,我彷彿看到自己小的時候。

記憶像圖書館的抽屜一樣,一格格的抽屜,數以百計,在滿滿的牆上。
我一格一格的打開,像尋寶一樣的心情,有的抽屜上面有標籤,有的只有數字,我拉開一個寫著快樂的抽屜,裡面是一個注射完的針筒。
我好像聽得到史蒂芬注射完海洛因的沉重呼吸聲。

黑色的抽屜裡面躺著一綑綑紮的整整齊齊的鈔票,我關上它,打開別的抽屜。
有一個抽屜裡面躺著一個吃剩的日式燒肉便當盒,是小周對倩如的回憶。

慾望的抽屜裡面裝的是一把鑰匙,上面有一個數字17的編號,我找到17的抽屜,是個少數有上鎖的抽屜,我將鑰匙插進鎖孔打開它。
喀嚓一聲,我拉開抽屜,裡面是一個好像看不見底的黑洞,遠遠的從底部傳來野獸的低鳴聲。

我將抽屜重重的關上,有一個抽屜裡面有一個玻璃罐,罐子裡面是一個色彩斑爛的大蜘蛛,背面上的圖案像極了老人的面孔……我輾轉難眠,搖籃曲變成尖銳的高亢聲響充斥在耳膜裡,夾雜著某人哭喊的聲音。
有個抽屜打開裡面是一隻渾身濕淋淋的小黑狗,我沒有再打開其他抽屜。

肚子有一股極端飢餓的感覺,像灰燼的餘熱一樣,慢慢的從胃裡焚燒起來。

「不是每次關上燈,就一定是一片黑暗的。」
腦海中突然浮現在黑幫電影裡,男主角臨死前說的一句對白。
手機突然響起。

「史蒂芬周嗎。」話筒裡傳來生硬的聲音,如果我還是以前的小周或史蒂芬一定嚇的半死。
「我是蛇咬。」帶著濃濃的廣東口音,我想起來了,是跟劉亞年在一起那個眼角上有個小疤的男子。
「我是蛇咬。」對方又重複一次,似乎對沒有得到應該有的反應覺得詫異。

「有什麼事嗎。」我淡淡的說,我站在辦公室門口,一邊伸出手指按下電梯按鈕,在等電梯的空檔就陪他聊聊吧。
「史蒂芬周,聽說劉亞年被你給關照了一下,你是吃了什麼熊心豹子膽竟然敢違抗我們,還是找到了新的靠山。」流氓的腦袋邏輯最多只能想到這樣而已。

我沒有理他。
「我要進電梯了。」
「喂……」對方還想再多說什麼。
我將手機按上停止通話鍵。
電梯停到B2,空蕩蕩的停車場,不尋常的氣氛。我一走出電梯門就看到叫做蛇咬的男子,還有劉亞年和兩個一臉橫肉看來是蛇咬的手下男子,在我的車位前正等著我。

蛇咬向我走過來,倨傲的神情,像死魚一般的眼睛翻著白眼。
「你……」蛇咬正要說話。
我冷笑一聲。根本不給他有說話的機會,我向前跨進一步,手肘一抬,肩膀頂向對方的喉嚨,我的手再加上體內兇獸的力量不過輕輕一推,蛇咬像個乒乓球一樣彈了出去。

劉亞年瞪大著眼睛看著我,我轉身向另外兩個面目模糊的男人撞過去,像豆腐一樣,七八十公斤的肉體,被我撞的不知斷了幾根肋骨,欺身過去,我一腳踢向劉亞年的腹部,對方抱著肚子縮成一團,我毫不留情的猛踹。

劉亞年痛苦的哀嚎,臉上溢出的淚水,將臉上流的血跡都沖刷了下來,他抱著肚子蹲在地上咳著嗽,表情扭曲痛苦的說不出話來。

「混帳東西,我不會放過你的。」我轉頭,剛剛倒下去的蛇咬在身後爬了起來,一邊用手背擦拭著嘴角的血跡,一邊用凶惡的眼光瞪著我,我看見他的手上多了一把亮晃晃的刀子,像蛇一般吐著蛇信。
腦中一陣麻痺的感覺,我克制不住想爆發的念頭。

我走了過去,一切就像電影慢動作重播一般,我好像是旁觀者一樣,看著面無表情的史蒂芬周像折斷芭比娃娃的手臂一樣,握住蛇咬的右手,喀嚓一聲,蛇咬痛哭失聲,手中的刀子跌在地上,發出脆耳的聲音。

他的骨頭被硬生生的折成好幾段,整條手臂像虛脫的橡皮水管一樣垂在地上,他直接跪在地上。我接著走向下一個躺在地上的男人,我輕而易舉的折斷了他左手的五根手指,我沒理會他的哀嚎聲,我將他的下巴卸了下來免得他再發出叫聲,我甚至覺得我好像不是在現場,我接著轉頭向另一個躺在消防栓旁,滿臉驚惶失措的男人看過去,對方嚇的已經說不出話來,連爬帶滾的慢慢拖著身子向後退到牆邊。

我看看他,冷冷的說。
「站起來,滾。」
對方一副如獲大赦的感激臉孔,急忙衝向停車場出口,真是混帳,我搖搖頭。
「喂。」我喝住他,對方不知所措的停下腳步。
「將你的同伴帶走。」對方連忙跑回來扶起蛇咬。

我慢慢踱步向仍然躺在地上喘息的劉亞年走過去,我站著,居高臨下的看著他,劉亞年的神色已經不再神氣,我聽見後面快步離開的聲音,我張開嘴,感覺到下顎在延伸,喉嚨有一個麻癢的感覺,體內冰冷的血液好像突然被煮沸一樣的在沸騰。

「史蒂芬,你……這樣作,別以為我們會放過你。」仍然是不甘心的聲音,如果史蒂芬周被小周這樣欺負,大概也是這樣不甘心的心情吧。
腦中像是被高速公路迎面來的大貨車強光燈突然照射到一樣,突然的閃了一下,交錯而過的呼嘯車身,空氣被瞬間壓縮的張力,嘴巴乾燥,喉嚨又像火在燒一樣,我再也按耐不住,看著劉亞年的脖子,對著大動脈我一口就咬了下去。

我聽見血管跟骨骼在嘴裡像氣泡一般破碎的聲音。
「不好吃,不太合我的口味。血液裡都是腐敗的酒精跟尼古丁味道。」
腦海中的聲音嫌惡的說。

瞬間,我好像吸進所有屬於劉亞年腦海中的記憶,像電流一般的快感,我藉由劉亞年的記憶補充了部分對史蒂芬周不全的回憶。
我鬆開咬著的喉嚨。

我並沒有完全奪走劉亞年的生命,不過被吸蝕掉大部分回憶的他如今跟個白癡沒有什麼兩樣。

我回顧一下空洞的停車場,只有地上還有一些斑斑的血跡,提醒我自己剛才抓狂的舉動。

我用手梳弄了一下頭髮,肉體有一絲說不出的疲憊。
我襏了電話報警。
看來晚間新聞的頭條將會是「建華金控旗下關係企業;建華銀行執行副總經理劉亞年在地下室遭狂徒襲擊重傷送醫。」的新聞報導吧。
劉亞年雙眼呆滯,雙手撫著喉嚨扭曲的躺在地上呻吟。
我驅車離去,在路上剛好與急駛過來的救護車錯身而過。
我看都沒看一眼,腳下催足油門往遠方駛去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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